南沁坐在刑部大牢内,肚子已然微微隆起。
狱中只有主要走道配有烛火,囚室内没有光线,没有人声,好似世上唯余她一人,这与莲花庵的禅房有些相似,一样的枯燥乏味,南沁倒也能安然处之,只是狱中岁月少了那一抹鲜活的人影,整个世界便灰暗起来。
一想到那个身影,南沁苍白肮脏的小脸少有的现出一抹红来。
那是三年前的春天,听说庵里来了客人,是朝中来人,她不爱热闹,便躲了早课,要去后山小溪边玩耍。
后山小溪藏在山坳里,被一片密林隔着,鲜有人去,是她的秘密乐土。
南沁是孤儿,幼时被遗弃在莲花庵门口,自小就性格孤僻,寡言少语,好似哑巴一样,时日久了,没人爱同她一起,她便经常独自一人在后山小溪边听风,听水,听蛐蛐儿唱歌。
刚走入后山峡谷,听到有人吟诗:“知我者谓我心忧,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”声音有着少年特有的清朗动听。
南沁便好奇地探头看去。
那一日是晴空,阳光照在小溪上的小瀑布上,水珠儿在阳光里跳蹿,晶莹剔透,溅到少年的一袭白衣上,水汽吹拂,少年衣袂飞扬,俊美清逸,好似一幅极美画面。
那是南沁第一次见到萧世逸,少年本该意气风发,却一副忧愁的模样,竟要她痴痴看了许久。
彼时,萧世逸尚且年少,也瞧见了溪水边的小尼姑,眉目清秀,犹如春日里一株紫色风信子,赧然又青涩,心中也产生了好奇。
少年不拘小节坐到溪边石头上,对着小尼姑微微一笑,便好似天地都温柔起来,他招手叫道:“小尼姑,你来,我同你讲话。”
南沁便犹如中了魔,来到他身边,定定瞧着少年,听他讲话说故事。
少年说他心中难过,因为他母亲上个月刚刚去世,可他心中也很愤怒,因为他的母亲是为了别人的孩子去世,他有个庶弟落了水,母亲不眠不休的照顾,过度劳累感染了伤寒,就此离世。
母亲去世前,他不敢去见病中憔悴的母亲,坐在母亲屋前门槛,心中担惊受怕,直听到众人恸哭,知晓母亲断气,才失魂落魄走了进去。
他看到闭了眼的母亲,也看到母亲床边哭的伤心的弟弟,心中生出无法纾解的愤恨,他是嫡子,母亲理应对他舐犊情深,他才是该承欢膝下那一个,可就因为弟弟自小受了冷遇,母亲便分外怜惜那不是亲生的弟弟,甚至为了他连命都搭上了,那他呢?他算什么?他就该白白失去母亲?
他恨,他恨弟弟夺取母亲关注,他恨,他恨他自己,因为推弟弟下水的就是他,他是一切祸事起源。
可这些话他不曾说出口,也无处宣泄,便告诉了这荒野之处的陌生小尼姑。
南沁对他说的话似懂非懂,一双大眼睛只愣愣看着面前忧郁少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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