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之人,是礼部左侍郎萧野。
从三品的实权高官,自幼在江宁长大,五姓七望中兰陵萧氏的嫡系子弟。
若严格论起来,李诚还得管对方叫一声堂舅。
此外,萧野入仕前便是江南学宫的弟子,可以说是半个自己人。
思至此,
李诚悄然放下茶杯,看着台上弹着琵琶,唱着小调的浓颜女子,不由在心底冷笑。
他二叔派了这么个要素过多的人前来宣旨,应该并非皇恩浩荡。
大概率的情况,是为免发生钦差被暗杀的恶性事件。
由此可知,
这三道圣旨对于李诚来说,绝非什么好事。
至于第二件事则是,
三年一度的乡试,即将于明日上午放榜。
乡试又称秋闱,通俗点说,就相当于大晋朝的高考。
通过秋闱的士子,会被授予举人功名,有应召做官的资格。
大晋行政等级由大至小,依次为道、州、郡、县几级。
其中前两者均为虚设,只应用于某些特定场合,比方说乡试。
此届参加江南道乡试人数接近九千,录取人数却不及二百。
相当于不到3%的录取率,足以见得其残酷。
这次乡试,李诚在离开江宁前便已参加。
凭借他谪仙人的才情,以及江南学宫大师兄的身份,只要不遇到黑幕,中举是必然的。
只不过,他最终的名次确实难以推测。
大晋十三道,江南道是科考最内卷的一道。
换而言之,
和李诚一同参加乡试的考生,都是卷王中的卷王。
王中王,一节更比六节强。
像秋闱这种无数双眼睛盯着的大考,录取末尾之流不大好说,可前十名必然都名副其实。
他自己估计的话,应该,不会百名开外吧?
思绪收回,
李诚见戏台上又换了个穿着青蓝色薄纱,盘起长发的清秀倌人。
她身前放着一张乌黑古琴,尾部清晰可见烧焦的痕迹。
与她那双被半透明的纯白过膝罗袜包裹的大腿搭配,显得格外相得益彰。
叮叮咚咚。
悠扬的小曲在天井状的大堂内盘旋。
四周的客人们皆目不转睛地看向舞台,互相交流着点评艺术。
雅!
真的是太高雅了。
尤其这古琴,真的是又长又细,材质看上去就很丝滑。
李诚坐在原处,默不作声地又听了一阵。
除了这两件事外,其余的消息就不太值得去关注。
诸如新一届四大美人将要公布,天书疑似在关中之地出现,谪仙人或有断袖之癖等等。
这些内容,大多都听风就是雨,甚至有些压根就是空穴来风。
特别是最后一条。
之所以李诚没光明正大地找倌人们探讨学术问题,主要原因还是人设。
在他那二叔乃至天下人眼中,自己不能说半死不活吧,但也算弱不禁风、时日无多。
这种人设下的李诚,若终日在龙吟河畔夜夜笙歌,想让人不怀疑都难。
为长久之计打算,他只能暂时清心寡欲些。
毕竟,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他还能分得清。
转眼间,一个时辰便快要结束。
听着周围一片的欢声笑语,李诚并没加钟的打算。
默默从太师椅上起身,他打算就此离开这怡春楼。
恰在此时,
他忽地听戏台上弹着古琴的倌人,声线温婉地柔声唱道:
“何日归家洗客袍?银字笙调,心字香烧
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……”
闻声,李诚的脚步不禁微顿了下。
这首词,听着有点耳熟啊。
如果他没记错,应该是师父去年生辰,对方让他写来作为贺礼。
正略微沉思之际,
他恰好抬头,看到几个姿容各有千秋的女子,齐齐簇拥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下楼梯。
当对方不经意瞥过来一眼时,李诚瞬间愣在了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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